第4话:儒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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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相着一袭蓝锦凤纹朝服,髻上所戴冠冕真是要比帝王来的贵重。她凤眸轻抬,眼里满是疲惫。


“本相以一介女儿身奉魔君之令辅佐陛下打理朝政,本相便是你们口中所说不守妇道之人了吧。”


满朝上下无人敢直言,他们左左右右面面相觑,就算有人心怀不满,也不敢在她面前发威。毕竟他们每个人都心知肚明,在她的身后是能够掌控王朝命脉的魔君。


“怎么,刚才不是都挺能说会道的吗,现在都变成哑巴了?”她起身,莲步走至老皇帝的桌案前,面对群臣发言,“本相遵魔君的委托打理朝政,若是执意要本相为雍王的家务事做主,那本相只能说不同意。”


雍王欲要再为自己辩言几句,女相懒得理睬他。


“若有政务启奏,无政务就退朝吧。”


她站立良久,见无人上前参奏,甩手说道:“退朝。”

 


女相是每次早朝最晚来最早离开之人,每日是否能上朝都凭她话语来决定。就算老皇帝想要勤勤恳恳也没有机会,她一生气他就只能跟在身后唯唯诺诺说是。


朝臣皆苦大魏被一来路不明的魔君所掌控,可谁也没有像她这么烦恼过。人前一副公正庄严的宰相模样,人后却是爱发牢骚的牢骚精。

 

发牢骚的对象自然是那位请她来坐镇朝堂的魔君大人,她恨不得拿个小人在她心里不舒服的时候天天用针扎他。


她和魔君的住所就隔了一道墙,两个人都住在九重宫里头,她喜欢隔着一道墙和他发起牢骚。“韩湘漪韩湘漪,你千方百计想要辅佐之人在早朝上被参不守妇道,你心不心疼呀魔君大人。”


“小月,莫要瞎说。”墙后的魔君从容回应,“她既然有心想要报仇,那就什么变数都得去接受。她前日打脸雍王一事我已有所耳闻,那事实属她太冲动了些。”


“既然如此,那我就同意他们的参奏咯?”

“你对于此事不做理睬便可,其余所有就都交给我吧。”

 


今日的午睡,韩湘漪在睡梦中被热醒。


醒来后才发现不知是何人将窗户都给关了起来,她对此事颇有微词。侍女见她午睡刚醒时一脸愁闷,所以他们都左右摇摆不敢上前。


“近日京城谣言情况如何。”她心不在焉,就连为自己画眉都懒得动手。等待良久后也没有等到回答,“是有什么消息我不能听吗?”


“殿下联合众朝臣,意在指控娘娘您不守妇道,韩御史教女无方,可惜被女相亲自驳回了。殿下仍不死心,方才召集儒生在书房里头商议如何给女相施压呢。”


雍王怕是嚣张惯了,长这么大也没有被女人打过巴掌。


不过不要紧,湘漪得知他求告无门心情愉快的不止一星半点。儒生们对女子坐镇朝堂早已经是极为不满,没想到雍王殿下作为堂堂大魏皇家血脉被妻子赏以耳光。

 

岂有此理!

 

雍王见儒生们各个情绪激动,心里得意大功即将告成,便掩面作泣佯装委屈。


湘漪站在书房门外听儒生们所说的话不堪入耳,她得想好进去后如何舌战群儒,守在书房门外的小厮迫不及待地打断儒生们的讨论,“王妃入内——”


“......”湘漪暗地对多嘴的小厮翻无数个白眼,小厮热情的帮她推开门,书房内的众儒生见到她进来后都傻了眼。

 

她怎么敢的呀,怎么还敢到他们面前来,就不怕被一人一口唾沫星子喷死吗。

 

湘漪全然不在意他们的目光,泰然自若地走到雍王身旁。雍王见她靠近,吓的连连后退好几步,“王妃你这是做什么。”


“妾身听闻,府外有不实的流言传到宫里头去了,毁妾身与殿下名声。”湘漪以一副温柔面孔面对众人,招手示意身后端着茶点的侍女走上前来。雍王目光从她走进来的那刻就没离开过,直到看她从食盒里端出糕点来。


“王妃这是做什么,”他质问,“你何苦做这些浮于表面的事情。”


“夫君这是何意,妾身不忍外面议论夫君您窝囊,特地亲自制作糕点来犒劳儒生们为夫君您出力。”她面对儒生们言道,“若有何处招待不周,还请多加担待才是。”

 

王妃如此贤惠,又怎么会是对夫君出手的泼妇呢。


儒生们纷纷接受她的好意,雍王见他们变转了态度,就开始着急起来,“你们可莫要被她蛊惑了,受害之人是本王呀。”


湘漪笑盈盈,凑上前去朝他嫣然一笑。他本是嫌恶,没想到她瞬间改换脸色,扶额晕倒向他倾靠。雍王下意识地接住她,这一幕被众儒生看在眼里,夫妻恩爱的景象便被他们收入眼里。

 

他们很快打消给女相施压的决定,雍王得知消息后差点气晕过去。


他必须想个办法给韩湘漪名正言顺地安上罪名。他愤恨地盯着躺在床榻上安然无恙甚至还得意翻身的湘漪,攥紧拳头甩袖离去。

 

雍王走后,湘漪才舍得睁开眼睛。联合朝臣在早朝状告是雍王会做的事情,雍王天生手段狠辣,无奈韩氏家族势力在朝堂扎根稳固,再加上魔君对她和雍王这段婚姻的支持,他要比前世还来的举步维艰。


只是...她重生后会发生的大事为何与前世差了味道。


魔君赐婚,雍王宫禁转变态度,王妃阁内发生暴力...若说是因为她的举动而改变原本的走向,那这些事情的改变未免太过于顺利。

 

她起身唤来守在门外的侍女,“去把子凛请来雍王府。”


“主人说过,除非他自己想要过来,不然就算是皇帝也请不动他。”

“我也不行吗?”

“不行。”


湘漪只能作罢,她下榻往外室走去,侍女紧随其后。


“你叫什么名字,”她取下衣架上的外衣,“子凛既然把你安排在我身边,从此以后我也算是你的主人。希望你能对我坦诚相待,从称呼开始。”


侍女向她躬身,做了一道她看不懂的礼仪,“婢名淮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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