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话：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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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市上车水马龙，由魔君掌控下的大魏昌盛繁华。
湘漪和淮梦徒步走在街上，孩童戏耍玩闹推着小车经过，还有扎着双丫髻的小女孩向她跑来递上鲜花。
湘漪接过小女孩手里的话，瞧她双目炯炯，看她抬手所指那方高楼，楼上包厢里执扇男子令淮梦惊呼一声主人。
“子凛。”湘漪对他颔首，看来他是有备而来。
她走上高楼，细瞧他身处包厢为高雅之地，就连他身着白衣，亦有仙气缥缈之感。他那俊秀眉目饱含笑意，像是所见向往，眼里有光。“淮梦这丫头办事不力，需得我买通他人才得王妃您一回眸。”
“子凛你如此巧言，怕不止是苛责淮梦这番简单吧。”
“王妃今日回门，怎么只有您一人走在街市上。原来堂堂雍王殿下，不舍得让出府中唯一车马让王妃您代步。”
她无言，子凛昂首示意淮梦在楼下等候。
“王妃之前教训雍王的传言，我有所耳闻。我相信王妃此等魄力，心中所念之事亦能达成。”
她觉得可笑，“那你同我说说，我心中所想，为何事。”
子凛未有直言，只是把手中纸扇合上，所指方向为东街西铺。“西铺掌柜独女原死于婚嫁对象之手，没想到在成亲前月意外复活，当真是大魏奇闻。”
“莫非你相信那番鬼怪诈尸之说？”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再道，“我所认己为魔君，王妃您是否相信。”
湘漪闻言半愣，随后半信半疑展露笑容。在沉默思考过后，她只能如此开口，“我和魔君非亲非故，他又如何会像你一样帮我。他只会选择把我赐婚给我不喜欢的人，听说他还很喜欢和别人做交易，我何尝不是他手里的一桩交易。”
她说的没错，子凛沉默着良久没有再说出一个字来。
魔君确实喜欢和有贪欲之人达成交易，因为他们往往是最容易出卖灵魂的那一类人。他向来不喜欢浪费时间和没有筹码的人做交易，但是韩湘漪从一开始在地府被他救出来的那刻就已经被他从交易名单上划掉。
湘漪不是他的交易对象，可是她似乎并不在意自己身处的位置。
“我不在乎你是不是魔君，我只想要达成我梦寐以求的目的。”她直言，“既然是你把我从地府救出来，那我也可以和你，达成交易。”
“想要和我交易，你有什么资本。”他说道，“我想要什么都能够得到，什么都不缺，就是不知道王妃你有什么是我感兴趣的。”
韩湘漪起身，弯腰朝他靠近，距离他眉目最近处，她轻声言道：“不知魔君大人要如何向交易对象证明自己的身份呢。”
他美极的黑眸与她对视，眼神交流间，彼此已在心里达成某种意图。
子凛亲派马车送湘漪回到韩府，雍王早已抵达多时，韩府上下也因雍王的抵达而忙碌起来， 他就是喜欢被上下簇拥追捧的感觉。韩母陪着湘漪来到她出嫁前的闺房门前，看见雍王神采奕奕的从房间里走出来。
韩父跟在身后陪笑，湘漪觉得雍王的表情不对劲。
雍王看见湘漪在前，快步走上前来拉过她的手，“你可算过来了，本王的好夫人。”
“漪儿你怎么能这般不懂规矩。”
雍王示意韩父打住，“韩御史言重，王妃在王府里头为本王尽心尽力，怎能说是不懂规矩呢。”他朝她眨眨眼睛，“进入闺房里头走上一遭，本王可是收获颇丰呢。”
一定有问题。湘漪先行苦劝父母离开，等二人走过拐角，她才放心提起裙摆朝他招手道：“你跟我过来。”
“夫人这是做贼心虚了？”他站在原地不动，伸手从胸前取出信封来，“让本王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让王妃刺杀计划失败呢。”
果然...是出嫁前她所写的那封信被他发现。他把信件抓在手里头意图成为威胁她的筹码，他见湘漪不为所动，干脆将它展开大声念起：“女儿不孝，若与雍王同归于尽，二老必要——”
“子定。”
雍王蹙眉，缓缓转过头来，“你叫我什么？”
“我确实想要杀你，你误我青春，强抢民女，不杀你我难道要坐以待毙？”
“哈哈！你终于承认了是吗。”雍王心情大好，“你等着，等着本王用这封信把你打下十八层地狱。”
“你难道没有一丝忏悔吗？”她质问，“强抢民女，误我大好时光，哪一项罪名无需承受骂名？”
雍王不理睬她的质问，迈步就要带着证据跑路。
湘漪提高音量，“你就尽管去好了，看你将我驱逐，何人帮你稳固皇位。到时候失去了我这样一个筹码，看魔君还会不会扶持你当上皇帝。”
“你是在威胁我？”
“殿下不也是一样。”
雍王回头，抓着信件和她说：“你的信，现在在我手上。只要我把它递交给女相，你就会被以谋杀罪处理。到时候本王不仅能够废了你，还能处理掉你的家族，公正不阿的好名声回到本王身上，一举三得岂不是妙哉。”
“难道你想要的仅仅只是这些浮于表面的东西吗？”湘漪道，“你会在登上皇位后再处置我们，到时候天下有了，我们韩氏又算什么呢？我们有着共同的利益，殿下可莫要为一时之快而坏了大事。”
“本王就知道你不简单，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他把信件藏进自己贴身的位置，“先暂时放你一马，你呆在本王身边记得老实一点。”
雍王扬长而去，湘漪提紧的心才能够放下。她没有想到雍王会进入自己的闺房里，顺理成章地发现她放在书桌上的信件。
现在他把湘漪想要谋杀他的证据牢牢攥在手中，湘漪从今天开始就要想个周全计划把她要谋杀雍王的事实化解。
至夜幕星垂时，向漪执意与雍王分房就寝。
她认为雍王不配进入属于她的房间里与她共度一夜，雍王也极为配合，以湘漪月事为由向韩父讨得厢房去向。
韩父执意要让出他自己的房间供雍王休憩，湘漪站在一旁见他和父亲客气推辞，最终还是以雍王的巧舌胜出。
湘漪回到属于自己的院落里头，瞧看月光洒落地面，将不大的院子照的亮堂。她迈步踩实地面，一步一步缓缓走向房门。
夜风刮的树枝上的叶子沙沙作响，撩起湘漪鬓边青丝。
她站住脚，轻声唤道：“魔君大人，原来您喜欢的，是这样的出场方式吗？”
话音刚落，狂风将周围朦胧，扬起的落叶在不经意间划过她的脸庞，渗出血点来。身着深黑衮锦长衣的男子从一片喧嚣里走出。
俊美的五官，还有那浮于脸上的笑容，一颦一笑如脱出凡俗。
他的不紧不慢，从容不迫，有如神仙坠落云端，仙气缥缈于尘世。子凛就这样看着她，瞳孔笑意荡漾，“雍王妃，你很守时。”
“当然，”湘漪不卑不亢，“既然合作，就要拿出合作的态度来。毕竟魔君大人不喜欢不守约的人，小女子明白这个道理。”
“王妃可真是想好，当真要与我交易。”子凛道，“凡与魔君交易者，万事皆不可后悔，悔者炼狱十八层接受磨难后方可投胎转世。”
“魔君若能助我致雍王于死地，想要何物作为报答皆可。”
“那可是一个极为漫长的过程，你定要如此？”
“绝不后悔。”